16

事后，我联系了朋友。

并靠关系，给侯燕与沈野分别送了一份亲子鉴定书。

据朋友说，收到亲子鉴定书后，侯燕歇斯底里了好一阵子。

她不愿接受现实，嘶吼着说不可能。

甚至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下，主动坦白了自己曾经掉包了婴儿的事实。

掉包婴儿……

这事听着简单，可细算起来，是可以按人口拐卖罪判刑的！

与刑事相关的案件，警方自然不敢耽搁。

于是匆匆联系司法机构，再度为侯燕与沈野做了一次DNA鉴定。

但结果并无任何变化。

侯燕和沈野二人……的确是母子。

生理也好，名义也好，都是实打实的母子。

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天，不是警局人员的我没能去看。

但据好友所说……

那日收到鉴定结果后，侯燕开始歇斯底里。

她大哭大闹，不愿接受现实，甚至发狂的攻击警员。

虽被警员强行按住……

却在那之后开始又哭又笑，口水直流。

据好友所说，侯燕是受到刺激太大，得了失心疯。

大多时候，侯燕都是疯癫的状态，但每天下午五点到八点，她都会清醒一段时间。

但是在短暂的痛苦懊悔过后，又会再度陷入失心疯模式。

听了好友的话，我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真好。

不是吗？

这样活着永远保持清醒，永远保持痛苦。

可比单纯的死亡要好多了。

我要侯燕长命百岁，我要侯燕无病无患。

这样，她才能一直痛苦的活着，为我上一世惨死的女儿赎罪。

17

侯燕与沈野那件事因为上了社会新闻，而被传得人尽皆知。

但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却没有参与其中。

因为珍珍马上要高考，我这个当妈的忙着做后勤。

直到一个月后，高考结束。

无事一生轻的我才拎着果篮去到了监狱。

在那里，我首先看到了侯燕。

她坐在监狱角落，头发凌乱，发丝花白，神色呆滞。

明明才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却苍老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太。

一边抱着怀里的娃娃轻拍，一边流着口水说对不起。

我来得时间不算巧。

这会儿，侯燕仍是失心疯的状态，谁来了也认不出来。

无奈，我转身去找了沈野。

这会儿，沈野正躺在医务室里。

他被生母联手他人砸断了脊椎，彻底失去了像正常人一样活着的权利。

就连吃喝拉撒，都要靠别人帮忙。

我借着探望的借口走进病房时，猝不及防听到一声惨叫。

“好疼！轻点！别打了！”

我眸光一闪，顺势朝内看去。

却见沈野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因管不住屎尿，而被苍老的护工殴打。

直到看见我，苍老的护工才收回手，接着做贼心虚般匆匆离开。

看到我后，沈野眼睛猛然一亮。

欣喜的道：“林姨？是你？你来救我了吗？”

我没说话。

放下果篮后，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野。

轻哂道：“韩林，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动弹不得，被人殴打。

这是上辈子我从高空坠落，摔成植物人时，曾亲身经历过一次的事。

重来一世，我其实没有故意想针对沈野。

沈野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我上辈子死前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见我自言自语，沈野目露不解。

问：“林姨，你什么意思？谁是韩林，韩林又是谁？”

我并未回答。

放下花篮后，我笑着道：“韩林，你最在意的母亲就在监狱，我怎么能阻止你们母子相见呢？

你就安心待在这吧，我不会让你死的，就连护工的钱，我也会好好帮你垫付的。“

闻言，沈野目露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我，却还是拼命嘶吼着叫我林姨，求我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我置若罔闻。

直到快走出病房大门，我才突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沈野冷不丁的唤了我一声：“妈！”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腔调。

这并不是“沈野”，而是上一世的韩林。

见我转身，韩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哭着道：“妈，求你救我，这的护工都不是人，他们虐待我，不给我饭吃，还拿针扎我的肉……”

韩林哭泣着，声音颤抖。

我不知道韩林是何时重生的。

但依韩林所言……

他应该是被困在沈野的身体里，与沈野共享五感，却没有身体控制权。

许是我的出现，给韩林带来了刺激。

才让他压过沈野的人格，出来同我对话。

“妈……求你，救我。”

韩林泪流满面，哭着同我控诉。

“这个医院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想回家了，我想吃你做得饭了。”

我静静的听着。

直至韩林说累，我才冷不丁的开口道：“早干嘛去了？”

话落，韩林愣住。

嗫喏着道：“妈，我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对此，我讥讽一笑。

“你也知道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但你上辈子杀我的时候，可没有手软过半分。”

话落，韩林动作一僵。

他似是没想到我还记得上辈子的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而我已经没了继续和韩林纠缠了心思。

笑着道：“上一世，你不是嫌我管你管的太严，只想要侯燕做你妈妈吗？

好，我满足你，侯燕在对面的监狱，你在监狱对面的医院。

你们母子二人可以一直相亲相爱，至死都不会分离。“

闻言，韩林目露惊恐。

拼命嘶吼着道：“妈！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而我置若罔闻。

在找到医院值班人员，告诉她病人情绪不稳定，需要打镇定剂后。

我离开了医院。

18

前脚刚出大门，后脚女儿便扑了过来。

笑吟吟的同我说：“妈！你听说了吗？我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哎！”

我先是一怔，接着喜极而泣。

珍珍继承了我和丈夫的优秀基因，生得异常聪慧。

上一世，在被侯燕虐待，衣不果腹的情况下，她依旧成绩优异，稳居年级前十。

重来一世，有了我的精心教导，没了后顾之忧的珍珍更是常年稳居第一宝座。

只是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珍珍会成为这一届的高考状元。

我们的女儿这么优秀……

如果丈夫在天上有灵，一定会很欣慰吧？

收回思绪，我擦了擦泪。

对着女儿道：“宝贝，今晚你想吃什么随便选，妈妈给你做好不好？”

见能吃我亲手做得饭，珍珍喜不自胜。

并踮起脚尖，亲了我一下，说:“那我要吃小酥肉！”

看着女儿灿烂的笑脸，我心尖一暖，并默默回握住了女儿的手。

幸好，上天给了我重来一世的机会。

现在，做错事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代价。

我也是时候带着女儿，向更美好的未来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