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休这会儿其实已经好多了，就是没冲澡，身上黏腻的难受。

头发也被汗打湿，几撮黑发成绺沾在一起。

他抱着手机，乖巧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哥哥。

“休宝，休崽！”羽白唱完歌了，叫了江休两声。

“唉，在呢在呢。”江休赶紧打开麦，“好听好听，哇，太好听了，大家有喜欢羽白老师唱的这首《笼》的点点关注呀。”

羽白：“谢谢，谢谢家人们！”

“那我唱首什么呢？”江休又开始翻自己的歌单，“有了，《第一次做人》吧，好几天没唱了，我唱这种苦情歌比较拿手啊。”

江休鼠标点开伴奏，其实他今天真的很幸福，因为现在直播间有八百多个人听他唱歌。

但他还是沉浸在歌里，破碎，甚至有一点点哽咽，“我只是第一次做人，不知道多疼也要忍，你在哪儿啊.......”

江休本来就低血糖，没什么力气，他现在用尽自己的最后力气，几乎暗哑地嘶吼出来。

直播间弹幕又陪哭一片，全是哭哭的表情。

唱完之后，他明明很虚弱，但还是调整好自己情绪，安抚直播间的观众，他尽力用轻快的语气说道：“OKOK，没事啊，谢谢，谢谢大家的应援。”

一首歌唱完，直播间已经涨到了一千两百人，还有很多人点了关注，卡了灯牌，还有人送了小礼物。

江休平时说话声音就小，现在又低血糖，声音更柔弱温柔，很有破碎感，但他还是忍着身上的不舒服，努力让自己元气活泼，招待直播间观众：“谢谢，谢谢大家的关注！谢谢大家的灯牌，还有礼物，谢谢！”

“哇，谢谢冬冬姐姐的无尽浪漫（19999钻，10钻=1人民币），太好看了，第一次看这个特效，太贵重了，谢谢谢谢，谢谢冬冬姐姐。”

江休真的有种小火一把的实感，直播间这么多人，有好多姐姐给他送小礼物，还有姐姐给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谢谢沐秋姐姐的云中秘境（13140钻），谢谢林夏姐姐的星际玫瑰（7500钻），哇，谢谢，谢谢大家，破费了破费了，好漂亮。”

江休第一次看这么多礼物，天花乱坠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只能多唱歌：“谢谢姐姐们，我继续给大家唱歌吧，我看一看唱什么啊。”

他翻动着鼠标，看自己歌单，“唉，这首吧，《你的答案》送给大家，谢谢谢谢，谢谢礼物，谢谢每个人的礼物。”

“低着头，期待白昼。”

“也许我只能沉默，眼泪湿润眼眶，可又不敢懦弱。”

“黎明的那道光会越过黑暗，打破一切恐惧，我能找到答案......”

一曲唱完，江休又是一身的汗，他是真没力气了。

眼前又开始发晕，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滴到桌子上。

但直播间人数涨得很快，将近三千人了，关注也快破一万了。而且好多人送礼物，他不能停下，不能辜负好不容易得来的关注，不能辜负姐姐们的礼物。也不舍得现在的热度。

他随手抹了一把汗，又开始感谢礼物，他尽量把每位姐姐的礼物都感谢到。

只是声音又越来越虚弱，公屏上已经开始有人说声音不太对劲儿的了。

羽白刚才听完江休的第一首歌，就说让江休自己播，他也退出去了，不然这会儿也指定听出问题来，让江休去休息。

谢完礼物，江休看了眼公屏，他强撑着说道：“没事啊，我没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家，我再给大家唱歌哈，谢谢，谢谢所有姐姐们的礼物。”

........

屏幕那头，，陆闻序听着江休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很烦躁。

不仅烦躁，还莫名生气。

江休的小电人在屏幕里，不停的大口呼吸，不停的皱眉，闭眼，低头。

他能想象到江休现实中有多难受。

他朋友说他一天就吃一顿米饭，昨晚也才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来连口水都没喝，低血糖了也不管。

就开始直播，然后一直唱歌，一直谢礼物。

渝市从早上开始，就闷热无比，但豪车内温度凉爽适宜，陆闻序一身黑色西装，质地精良，剪裁合体。

一双长腿交叠，露出一小截穿着黑色西装袜的脚踝，搭配一双意大利手工尖头皮鞋，禁欲感十足。

头发吹好，喷上发蜡定型，典型的商业精英打扮。不仅打扮如此，他也确实是长相极佳，身材极好的总裁。

陆闻序下颌线硬朗锋利，脸部骨相深邃锐利，从小到大用钱堆起来的气场让他不怒自威。

更别说现在，眼神里还有一股怒气。

司机和坐在副驾的助理，一句话不敢说，一点多余的动静都不敢出。

豪车里，只有江休的声音。

他盯着平板里的江休，有些讥讽地哼了一声，“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就为了收那几个礼物钱，在直播间把自己搞成这样？真要把自己唱死过去才满意是吧。”

“确实，真会卖惨，钱对你就这么重要。”

陆闻序一气之下，把江休取关了。

把平板关上，不再看他。

江休那边，一曲唱罢，他实在撑不下去了。

他低声道：“大家等一会儿啊，我外卖来了，我先去拿个东西来吃，等一会儿啊。”

江休出去拿了个外卖，回来在电脑前慢慢吃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才觉得缓过来一点。

他很奇怪，直播间的人并没有因为他没唱歌，吃东西变少，反而又多了五百来个人。

早上九点多，直播间已经三千五百人了，弹幕全都是：【崽崽好乖，吃东西都不吧唧嘴】、【吃东西好可爱啊，小电人的嘴都鼓起来了】、【崽崽，慢点吃啊，慢点吃】。

江休吃的很快，两边腮都塞的鼓鼓囊囊，他乖乖点头答应，“昂，嗯，好好，好。”

弹幕：【哇，太可爱啦】

【好乖啊，太乖了】

江休看的不好意思，他低头刷刷吃早餐，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

他太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肉馅的小笼包，鸡蛋饼，豆腐脑，这种最简单的早餐他吃的都津津有味。

他饿了太久，低血糖又难受了这么多次，一个人委屈了太久。

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餐，突然直播间这么多人陪自己，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幸福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蓄满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到了桌子上。

他不能再哭了，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出声音。

江休嘴里还塞了一整个小笼包，鼓鼓囊囊的。

他紧抿嘴巴，随手抽了张纸，擦了擦眼泪，继续一个劲儿的吃早餐。

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还没回哥哥消息！！

他把手上的包子扔下，两只手急急忙忙拿到手机。

江休点进哥哥的私信栏，看到消息栏后，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嚼。

他心里闷闷的，酸疼，哥哥把他取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