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是我爹他…”

“你爹让你吃屎你吃吗？”我连忙接话，反正我才八岁，童言无忌。

赵若文垂头不语，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姜渔见不得他窝囊的样子，懒得多看一眼。

“你既知晓我现在的身份，就不该漏液前来，毁我声誉。赵公子，我不是从前的姜渔了，你好自为之。”

屋内只有我和她二人时，我问她打算怎么办。

姜渔沉默，只道，走一步看一步。

身不由己，在任何时候都一样。

姜渔还是入宫了，她这一走再也没回来过。宫规森严，她连只言片语的家书也没有传回来过。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再听到姜渔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后了。

是我爹晋升了副将，帝都传来的旨意，我爹的身份是姜贵嫔之兄长。

我向传旨之人打听姜渔，他说她现在是贵嫔娘娘了，不日前刚诞下一子，是圣上五皇子，名讳萧齐英。已经晓誉天下，应该快传到我们这边了。

我怔怔的看着欲有暴雨的天，黑云压住这个边陲小城，空气中都是湿闷的气味，与往日飒爽的晋北截然不同。

那个教女童们，《女戒》一派胡言的姑娘，是心甘情愿留在了宫里吗？

又过三年，我十三岁。

圣上长女惠昭公主要与漠北草原的王子和亲，婚期定于六年后，公主十八岁时。

公主年幼，需提前了解漠北的一切，便从漠北送了两个贵族之女入宫，再从晋北边城挑两个女孩，一共四人，作为公主五年后的陪嫁侍女。这五年，先与公主讲述边塞及漠北风土。

我被选上了。

我猜是姜渔的推荐，她终于等到了一个能见我的机会。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我和她才是“我们”。

3

漠北的两位贵女，分别叫符元和阿苏，边城里和我一起的名叫赵京南。

我们四人年岁相仿，一道前往帝都。

约摸月余，景色从晋北的孤烟变成了繁花似锦。帝都的气候也不似边关冷冽，我们从毛茸茸的棉衣换成了单裙，四个女孩活泼明艳。

至大梁帝都，入太极宫。大公主没成年，住在皇后的凤仪宫，我被安排与赵京南同住，符元和阿苏住在我们对面。

我们四人虽是以宫女身份入宫，却不用做伺候公主的活，倒像她的伴读，除了陪她读书还陪她吃喝玩乐。

我入宫五日后才见到姜渔。公主的母亲皇后娘娘看着我，笑道：“瞧本宫都忘了，你和姜贵嫔是姑侄，你快去百福宫给她请个安。”

入宫之前我娘给我装了一箱特产，特地吩咐要带给贵嫔一些，以慰她思乡之情。

待我见到姜渔却傻眼了，她哪里像思乡。

姜渔富态了一些，到底宫里养人。衣着雍容，装饰华贵。她大着肚子靠在榻上，宫内燃着好闻的香，一时缭绕，我差点看不清她的脸。

“姜婵，好久不见了。”

“恭喜娘娘又要添子了。”

“嗨，你别笑我了。”她摒退宫人，只余我二人：“听说你要进宫，我还有点诧异。”

“我以为是你推荐的我？”

“我？”姜渔挑眉：“怎么会呢，我们从那个地方来，自由惯了。我已经是金丝雀了，怎么会把你拉进来。”

原来不是她，我颔首了然，又笑：“可我看你过得不错，有些乐不思蜀了。”

姜渔也笑：“你说的蜀是哪个蜀？晋北吗？在那和在这也没什么区别，至少在宫里我不用自己洗衣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