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棠现在是万念俱灰的。

她以为她的视觉会很快恢复，但是没有，所有人还是顶着那张怪物脸，任凭她到处尖叫逃窜，始终牢牢跟在她身后。

明明在地府见过死法各异鬼魂，谢以棠却格外害怕这张鬼脸，甚至顾不上系统的劝阻。

【宿主，你冷静一点，现在你看到的全都是道具魅力增强剂让你产生的幻象！你越恐惧往白薇薇那里送的气运就越多！】

可谢以棠根本没办法思考，她只想离这群鬼脸远一点，再远一点。

医院地面太滑，终于在不小心撞到行人肩膀之后，谢以棠重心不稳跌倒了。

膝盖已经包扎过的伤口重重磕在地砖上，很快出了血。

不顾狼狈爬起来要继续跑，结果脚一滑，再次跌倒。

她终于绝望了，难道要认命吗？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怪物中唯一有着正常面容的人，裴晏生。

看见熟人，谢以棠眼睛都亮了：“裴晏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裴晏生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眼前这个身陷困局还有闲心冲着自己傻乐的女人，出奇的，他没有想嘲笑的意思。

谢以棠匆忙看了眼身后记者，焦急地朝他伸出手：“这里的人都不正常，快带我走！”

不知被她话里哪个字惊地眼睫一颤，裴晏生骤然抬眸。

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个女人刚刚是在乞求他带她走吗？

依旧没有动，他垂手摁下了手机熄屏键，关闭#谢以棠 发疯#的词条界面。

忽然有一个人挡在了记者面前。

一只手捂住了谢以棠的眼睛，视线一黑，不算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丝丝清甜的橘子香，那不是裴晏生的味道。

是谁？

不等大脑提供答案，那人在她耳侧轻声开口：“别怕。”

想起来了，谢以棠惊道：“你是，闻......”

“这不是闻家少爷吗？”

记者们瞧见闻知鹤，纷纷止下步伐，说话语气也没有了面对谢以棠时的轻慢。

闻氏财团黑白通吃，他们可惹不起。

想不到救命稻草一来就是两根，谢以棠热泪盈眶地抓住闻知鹤的衣袖：“小闻啊，见到你也不错啊。”

记者一惊，小..小闻？？

闻知鹤不带任何情绪地朝裴晏生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老大你忘了，你课还没补完呢。”

老...老大？？！

记者们虎躯一震，凌乱了，他们彻底凌乱了。

闻氏继承人，居然叫一个画19禁漫画的人大姐大？还特地来给她补课？简直比大象吃麻辣烫还稀奇！

提到补课，谢以棠的大脑自动浮现出一段回忆。

闻知鹤不仅是游戏五大男主之一，也是原主高中收的小弟。

原主从小学习就不好，靠母亲砸钱才去了市重点高中。认识那年她高二闻知鹤高一，等闻知鹤升高三，两人就同班了。

与原主风风火火的个性不同，闻知鹤那会儿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好学生，很快被学校霸凌小团体盯上，成了他们的血包。

没钱就找他要，但凡有需要花钱的活动都要叫上他。

原主母亲与闻家有生意往来，看不下去他被这么欺负，原主直接把闻知鹤收为小弟。

闻知鹤对她这个大姐大也非常忠心，不仅每天主动上交保护费，还给她补课。

在闻知鹤的帮助下，复读一年的原主终于以艺术生的身份高录取线一分上了A大。

结果一上A大，她漫画就火了。

原主本来就不是块学习的料，醉心画画后更是无心学业，以至闻知鹤都研二了，她还在大四晃荡。

要不是外公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学校早把她开除了。

为了她能顺利毕业，闻知鹤重操旧业，又开始给她补课。

对自己这个小弟，谢以棠是非常感激的，这些年一直在他面前收敛自己不堪的一面。

是而想到为了改变惨死的命运，她必须要对这么纯真的人伸出毒手，连她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一句禽兽。

“记者的身份是方便你们欺负人的？”

偌大的门厅，传来闻知鹤的质问。

记者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开口：“我们才没欺负她，是她自己突然发疯的，她都上热搜了！”

直到闻知鹤用没有温度的视线扫向他，那人才意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什么，我上热搜了？”谢以棠惊呼。

【宿主，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系统热泪盈眶。

【如菊那家伙的卑鄙程度简直超出我的想象，平时自诩清高，结果居然用“魅力增强剂”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让你破功！】

“所以那群记者突然变怪物脸，不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是白薇薇用了道具？”

【当然！】

“靠！”谢以棠忍不住要骂街，却被闻知鹤用另一手捂住嘴。

“老大，什么事回病房再说。”闻知鹤低声说。

谢以棠点点头，她想起来还有记者在，她发疯的热搜就是这帮记者背后的资本买的。

闻知鹤又问：“你现在能睁眼吗？”

想起怪物的样子，谢以棠有些迟疑，不能在自己小弟面前露怯，还是说：“我试试。”

闻知鹤放下手。

谢以棠眼睑紧张地颤了颤，尝试睁眼。

好在眼前一片光明，医院外行人匆匆，没有半点异常。

除了裴晏生已经不在了。

谢以棠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跟闻知鹤回了病房。

打开手机，里面躺着20多个未接来电，19个是已经回到律所的陈绿打来的，应该是看到了热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有点能猜出这个陌生号码是谁，谢以棠没管，而是打开微博。

几个小时，风云骤变，原本对她有利的热搜已经降下来了，而#谢以棠 发疯#的词条正居高位。

紧随其后的，还有#白薇薇视频声明#，#谢以棠 姐弟恋#。

光是看见这个名字都火大，谢以棠点开了白薇薇的澄清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