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捏着帕子捂鼻子，“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绿萝熄了声音，失了底气地哼哼，“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张贵妃嗤笑：“废物一个。”
绿萝不甘心，坐在牢房内一边哭一边说，说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进姜杏设计的圈套，如何一步步将自己套牢，永无翻身之地。只不过她略过了用玉丁香陷害姜杏的事情。
一旁的裴砚听完了全过程，幽幽地道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对方给你留了余地，是你自己心思不良。”
他看向张贵妃，“娘娘，还有再审下去的必要吗？”
“可是她并没有认罪，皇上要本宫必须问点儿东西出来。”张贵妃道。
裴砚：“这个简单，上刑就好了，进到这里的人，多少是要吃点儿苦才会招供的。”
“不要，不要对我用刑。”绿萝哀求。
张贵妃厌恶地皱眉，“听裴掌事的。”
裴砚：“来人，上拶刑。”
刑具刚摆到绿萝面前，她就吓得往后躲，一直念叨：“我没罪，我没罪。”
裴砚冷冷的目光扫过去，命令道：“行刑。”
“啊！！！”绿萝痛苦地嘶吼。
吼了一会儿，便拼命地喊：“我认罪，我认罪。”
裴砚给一旁记录口供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赶紧起身将东西递到绿萝面前，“请画押吧。”
“我……”绿萝十指都出了血，正好连红泥都省了，直接用带血的指头按在了纸上。
裴砚接过口供看两眼，递给了张贵妃，“娘娘看看。”
“不必。”张贵妃起身，“既然罪奴已经画押认罪，剩下的就交给裴掌事了。”
“是。”裴砚看着张贵妃起身离开，躬身道：“奴才恭送贵妃娘娘。”
“为什么？”绿萝趴在牢房的地上，哑着嗓子呜呜地哭。
守门的小太监于心不忍地别开眼，将牢房的铁门关上。问裴砚，“头，这人要怎么办？”
“怎么办？”裴砚看都不往里面看一眼，“按规矩办。”
“等等。”绿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裴砚，“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给姜杏。”
裴砚：“你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姜杏她说了会救我一命的。只要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她，告诉她我想见她。”绿萝冲到牢房的门口，扶着生锈的铁门哀求道。
裴砚站着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并未答应，正当他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绿萝忽地大喊道：“你要是帮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裴砚摇头，觉得这人无可救药，一个死期将至的人谈什么报答。
而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绿萝哭的可怜，不忍心地问：“你说的那个姜杏，是园匠廷的姜姑姑吗？”
“是的，是的，你能帮我带句话吗？就说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绿萝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小太监被看的脸热，点头道：“我试试。”
“谢谢，谢谢。”绿萝听他这样讲，忙不迭地磕头致谢。
姜杏正在院子里清点植株，刚才来了一拨人，是福安宫的，说是张贵妃明日午后要办茶宴，想要回那六盆杜鹃花，顺带还租了些其他的花卉。
张贵妃向来和姜杏不对付，赶在安才人才租了杜鹃花走，那边就派人过来说是提回那六盆杜鹃花，未免有些太巧，甚至还照顾了一下园匠廷，租了好些闲置的花卉去办茶宴。
正当她思考的起劲，门外走进来个小太监，看着很着急，一进门就说找姜姑姑。
姜杏站在他面前，打量了一番，这太监看着很是面生。
她道：“我就是。”
小太监愣了一下才自报家门，“奴才是廷狱司看管牢房的。受绿萝所托过来向姜姑姑带句话，绿萝说劳烦您过去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姜杏不解。
“是的，今日张贵妃提审了绿萝。”小太监说，“绿萝已经认罪画押，择日便……”
“她认罪画押了？”姜杏摇头，这下子有点儿难办了。
“谢谢你前来告知。”姜杏从兜里摸出了几粒碎银子递给他，说，“你先回去，我稍后便去看她。”
如今园匠廷有了收入，她花起钱来也大方，送走了报信的人，她往房内走去。
最近园匠廷收入不少，她都将钱两藏在了房内床底下的小箱子里。
她将小箱子从床底下拉出来，开了锁，里面放着一些碎银子，算了算已经有五十两了。
她需要钱以备将来出宫用，但是这些钱来路太明显了，按理说是要上交的。
她还没来得及做账，准备回头在账本上做些手脚，这样就可以让部分的钱财流到自己的兜里。
姜杏想了想觉得此法可行。
她准备先去廷狱司见过绿萝回来后处理账本的事情。
廷狱司的小太监已经回到了牢房内。
绿萝看着人走来，急切地问：“她怎么说？”
小太监：“姜姑姑说一会儿过来。”他安安静静地立在牢房前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入口处去把门。
姜杏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心照不宣地和他对视一眼，便直接往里面走去。
绿萝和上次过来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令姜杏吃了一惊。
“你的手怎么了？他们对你用刑了？”姜杏看着绿萝的十指都肿了起来，手指上有明显的伤痕。
绿萝颤抖着身体坐直了问：“你上次说能救我一命，还说话算话吗？”
“当然。”姜杏说，“还是上次那个问题，谁给你的耳坠？”
绿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牢房内回荡，一种悲哀的，绝望的情绪饱含在笑声里。
听得姜杏心里发寒，她寒心自己面对这人竟然没有了同情之心。
绿萝说：“我从一个太监的手里拿到的珍珠耳坠。服刑司知道吗？就是犯错的太监和宫女服刑的地方，干的都是最下等的活，吃的是最差食。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你知道从里面出来有多难吗？当时服刑司一共三百六十人，现在估计更多了。毕竟在这宫里，一不小心就会惹得主子不高兴，主子一不高兴就会把人送去服刑司。进去只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出来却要费人九牛二虎之力。”
绿萝像是想起了往事，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这次的哭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绿萝抹了把眼泪，说：“服刑司的掌事叫汤城，他手下有个心腹叫谷子。就是那个谷子把珍珠耳坠给我的。不仅给我我珍珠耳坠，还吩咐我要一直带在身上。我答应了，他便安排我出来服刑司，进了园匠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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