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那几日，你我共处一室。每每夜里本王蛊毒发作之时，你都睡得安稳至极。现在想来，你那时候就已经知晓本王的身份，也知晓本王所遭受的痛苦，却一直无动于衷。这笔账，你说本王该不该跟你算？”
谢辛夷声音平静，“王爷想如何算？”
赵璟行伸手挑了挑她额前地碎发，反问，“你希望本王如何跟你算？”
“臣女如何希望，王爷就会如何算么？”
“看本王心情。”
“既然如此，那臣女没有任何希望，但凭王爷的心情。”
这丫头片子似乎在跟自己抬杠，赵璟行突然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发现她的腰肢纤细柔软，似乎盈盈不堪一握，他的心不由得微微一荡。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生出的那一丝一样，他故意又吓唬她，“以身赔罪，如何？”
闻言，谢辛夷突然娇笑了一声，“好啊！”
赵璟行瞬间警觉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就凭这丫头片子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如此干脆地答应，所以她一定是在想什么阴招，说不定又打算往自己身上使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
“王爷！”谢辛夷道，“臣女满身带毒，若是真动了下毒药的心思的话，你早就已经被放倒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好的。”
“哦？”赵璟行问，“那你的意思是当真愿意以身赔罪？”
谢辛夷回答得坦荡，“假的。”
“所以你在跟本王开玩笑？”
“是王爷先跟臣女开玩笑的。”
“你凭什么认为本王是在跟你开玩笑？”
“直觉。”谢辛夷道，“直觉告诉臣女，王爷不会对臣女做这样的事。”
赵璟行冷哼，“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满心想着复仇之人不会靠直觉这么不靠谱的事情行事。”
谢辛夷浅笑，“当然也不只是因为直觉。王爷难道就不怕欺负臣女太过，让臣女怀恨在心，以至于臣女会在日后的诊治中不尽心吗？”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赵璟行握她的手又紧了紧，“那本王今夜就不妨告诉你，本王若是死了，本王的那些个手下一定会取你的性命。所以你若是想要留着性命复仇，就一定要日夜祈祷本王能够尽量活得久一点儿。”
“臣女从不相信什么神佛保佑，只相信自己的医术可以尽量延长王爷的寿命。王爷请放心，臣女为了自己的寿命，以后也会尽心尽力地照料你的身子。”若这世上当真有神佛，那为何没有因果报应，让忠诚良将死于非命，恶毒小人长活于世？
“谢辛夷，你我性命息息相关，一定要记住刚才说过的话。”
“这是自然。”
言罢，赵璟行松开了她。
哪知道她却问，“王爷，还算账吗？”
赵璟行莫名有些心烦，“本王不过是逗你罢了，你还真以为本王看上你了？”
谢辛夷淡淡道，“那臣女谢过王爷看不上之恩了。”
闻言，赵璟行愈发心烦，这个丫头片子似乎每次说话都没有什么毛病，可他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以前，他从来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
“王爷，咱们还是接着说蛊毒之事吧！”谢辛夷转移了话题，“你体内有两种不同的蛊毒，应该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是赵璟曜和赵璟璋。”
谢辛夷丝毫不意外，“陛下可知你体内有蛊毒一事？”
“自从本王回京后，他倒是有些愧疚，大概是不知道的吧。不过人心比鬼神还可怕，谁又能保证呢？”
谢辛夷沉吟片刻后，问道，“那王爷可知，你体内其中的一种蛊毒源自东夷？”
“东夷？”赵璟行一脸惊讶，“你确定？”他的母妃乃是东夷进献的公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东夷的蛊毒所苦。
“事关重大，臣女自然不敢胡言乱语。”谢辛夷道，“几百年来，东夷人擅长巫术，在蛊术上的造诣并不高。所以只要找到东夷擅长使蛊术之人，问清楚你体内蛊毒的引子，倒也不难解。只不过王爷你现在被盯得紧，你和你身边的人未必能顺利去东夷寻人。”
上次去南疆时自己的人几乎全军覆没，赵璟行自然知晓谢辛夷所言不假。可就算再怎么困难，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毒，他也愿意一试。
因为他必须尽量活得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那样才能扳倒那些谋害自己的人，为当初无辜被害得三万西北军将士报仇雪恨。
“本王会立刻派人去东夷。”
“这倒不必。”谢辛夷道，“臣女早就已经派了人去东夷，王爷只需耐心等候便是。”
赵璟行并不意外，“滇南李将军府的暗卫，自然是不错的。你的心思，更是谨慎周密。”
想想也是，她一开始就抱着复仇的心思回京，怎么可能不带些可靠的人办事？
她的聪明之处在于，一开始就没让那些人出现，给所有人一个势单力薄的印象。而实际上，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等对手的破绽，然后再出手。
“你可知晓另外一种蛊毒源自哪里？”
“不知。”谢辛夷摇头，“另外一种蛊毒实在是奇特，臣女目前束手无策。若真想知晓源自哪里，恐怕只有下蛊毒之人才知晓。”
赵璟行心神领会，“所以你想从赵璟璋和赵璟曜那里下手？”
“未尝不可。”
“他们两个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又如何？”
赵璟行挑眉，“本王怎么听出了一种你愿意为本王赴汤蹈火的意味？”
“为王爷赴汤蹈火便是为自己赴汤蹈火，臣女义不容辞。”
赵璟行忍不住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做？”
“日后臣女会经常入宫替惠妃娘娘，大概会慢慢与六皇子相熟，日后或许可以套几句话。至于三皇子那里，还请王爷想办法。”
赵璟行一下子就想起谢辛夷之前夸赵璟璋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的话，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快，“谢辛夷，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人。”
“王爷请放心，臣女一定会谨记，绝对不可能出卖王爷。”
原来这丫头片子是理解成自己怕她出卖自己？罢了，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想不想知道，本王为何不去请求父皇赐婚，反而越过他，自己派人去丞相府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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