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里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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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侯冷冷一笑:“名动天下的九州山庄刀剑双绝——巴神刀、牧龙剑,向来是剑不离刀、刀不离剑。如今牧龙剑在此,巴神刀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自那大树的绿叶丛中又窜出一个紫衫大汉,身后背一把宽刃短柄大砍刀。

紫衫刀客抱拳道:“云老四,幸会了!”

牧龙剑嗤之以鼻道:“老巴,你就是经不起别人吹捧,他不过一诈,你还真就出来了。”

紫衫刀客巴神刀道:“我早就说过,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你偏要如此鬼鬼祟祟。你枉自聪明,还不是照样被人看穿了!”

牧龙剑道:“真是山外有山,云四兄的智谋的确在我之上,我牧龙剑平生佩服的人没有几个,云四兄算是一个!难得今日一遇,你我兄弟二人不妨请云四兄小酌几杯,交个朋友!”

云侯听这二人一唱一和,心下暗忖:这二人埋伏在此,如此啰里啰嗦、婆婆妈妈,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故意阻拦于我,我当寻机脱身,不可误了大事。便道:“牧兄好意,云某愧领了。不过,今日云某有要事在身,咱们来日再叙,那时喝个一醉方休!”

巴神刀拉着长音摆手道:“哎哎,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他牧龙剑情面尚薄,我老巴是个爽快人,这面子你可不能不给。什么天王老子的大事,等咱们喝痛快了,全包在我兄弟二人身上便是!”

云侯抱拳道:“巴兄见谅,今日着实着急,请恕我不能奉陪,来日再会。”

巴神刀脸上笑意全无:“云老四,这么说,我老巴的三分薄面,你是铁了心不给喽?好言劝你一句,哪里来、回哪里,尚可饶你一命。今日有我兄弟二人,只怕你不能活着走过这道山岗!”

云侯见对方露出本来面目,便冷笑道:“哈哈,云某行走江湖数十年,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恐吓。既然两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就要问个明白了,你九州山庄欧阳家,此次非要趟我卧龙山庄这潭浑水不可喽?难道你们与北山七派有所勾结?”

牧龙剑道:“云四兄,咱们只知奉命行事,欧阳家与北山的个中利害关系,一来我们并无所知,二来即便知道也无可奉告,这是江湖规矩。大家都是江湖人,干这刀口上舔血的营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日后阴曹地府相见,万勿相生怨恨。”

云侯挑一挑眉,故作叹气状,道:“如此说来,我云老四这次落在二位的手里,可真是在劫难逃啦。在我临死之前,请容我做个猜测吧——自卧龙山至金汤寨的十余个烽火台悉数被毁,兵士被杀,燃料被盗,这,想必是二位的杰作喽?”

牧龙剑和巴神刀只是笑而不语。

云侯明白,不加否认便是默认,心知九州山庄欧阳家必定与北山七派的此次行动有莫大的关联,眼下这场硬战应是躲不过去了,便冷笑一声,道:“既然欧阳家非要插手干预此事,那么云某只有拼死一搏了。得罪!”

趁着巴神刀拔刀的空隙,云侯掣剑先向牧龙剑攻去!

牧龙剑使的是“飘渺剑法”,剑法轻飘隽逸,巴神刀使的是“神仙刀法”,刀法厚重沉稳,二人刀剑配合得天衣无缝。云侯虽是轻功卓绝,但刀剑功夫稍逊一筹,在这两位一流高手的夹击之下,自是落于下风,不过三十招,左臂已被牧龙剑划开一道细细的伤口,鲜红的血汩汩而出,在他左臂的白袖上印染出一朵血红色的牡丹花。

云侯自思敌不过二人,若是继续纠缠下去,休说去金汤寨求取援兵了,只怕自己这条老命也要葬送在这里。于是他且战且退,闪转腾挪之间设法使自己靠向那棵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大树。

又拆过三五招,云侯已经背靠树干,从形势来看,他已毫无退路,是陷入绝境了。但世间事往往没有绝对,置之死地有时是可以后生的,成败胜负的转换常在眨眼之间。

眼前的情势就是这样的,那大树虽是封住了云侯的退路,但反过来也成为了云侯的绝佳掩护。牧龙剑和巴神刀生怕手中刀剑斫上树木,出手时难免有些投鼠忌器。

趁这二人攻势一缓,冷不防地,云侯突然拔地而起,一头钻进了大树的绿叶丛中!

巴神刀道一声不妙,喊道:“休叫他溜走了!”

牧龙剑急切间道:“你在树底下守着,待我进去捉他!”言罢仗剑也扎进了大树的巨大绿色伞盖之中!

巴神刀在树底下横刀而立,颇有守株待兔之势,突然一个白影自绿叶丛中向他扑来,他挥刀就是一记“拦腰斩”,手起刀落,不废吹灰之力便将那白影斩为两段,看时——原来自己砍的竟是一件白袍子,再看时——只见一个人影,快若鬼魅一般朝着金汤寨疾驰而去,三五个起落,离自己已有五六十步的距离!

“好一个金蝉脱壳,好一个云侯老四,果然是有勇有谋!”巴神刀不禁啧啧称赞,“老牧你这个废物,还不快从树里出来,人家早就跑远了!”

牧龙剑应声而出:“老巴你说谁是废物,你怎么没把他拦住!”

巴神刀还刀入鞘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趁那家伙还没跑远,还不快追!不要坏了欧阳庄主的大事!”

牧龙剑道:“也只好这样,好在他被我割了一剑,料他不出五十里必然血亏气衰,咱们循着血迹一路追去便是!”

二人说罢,顺着云侯奔走的方向追赶而去,暂且不提。

且说云侯自摆脱了牧龙剑和巴神刀的堵截,不敢耽搁片刻,一路风驰电掣一般飞奔,一口气奔行了五六十里路,果然有些气力不足,左臂的伤口也不知几时止了流血,左袖血迹斑斑,在烈日的照耀下早已干巴。日过正午,正是口干舌燥之际,眼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草屋,屋外不甚整齐地摆放着五六张桌椅,走近时才看清原来是一小小酒肆。此处离金汤寨已经不远,商旅往来颇多,这小小酒肆开在这荒野之处,正好为往来客商提供个暂时歇脚之处。

云侯正是口渴之时,便自衣服上扯下一块干净白布,将受伤的左臂包裹掩盖,然后进这酒肆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店小二殷勤招呼着酒水:“客官,小店本小利薄,并无名贵好酒,只是些自家酿的粗陋酒水,另外还有自家煮好的牛肉、炒熟的花生米之类,客官要来些吗?”

云侯微笑示意,要了三碗水酒,一盘切好的牛肉,店小二转身的功夫将酒肉上齐。云侯一边饮酒咥肉,一边拿眼扫视四周环境,只见隔一张桌子的对面,有一年轻剑客,眉若寒剑,目若朗星,一袭白衫,正襟危坐,桌上一把三尺剑放在手边,微风吹过,将他的长发拂弄得恣意飘摇,更加显得他神武俊朗、英气勃勃。啧,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云侯心里不禁暗暗赞道。

这白衫年轻剑客饮食完毕,将几枚铜钱搁在桌子上,随口问道:“小二哥,我向你打听一事,我要到上官山庄去,不知如何走法?”

店小二摸着后脑勺咧嘴一笑道:“客官,这金汤寨城距此不足五十里,论起寨子城里的事,没有咱不晓得的,若说这寨子里的大户人家,什么李家庄、尹家楼、洪家山庄,咱也是轻车熟路地路过好几次,就是没听说过什么上官山庄,这庄子,只怕不在咱这方圆百里之内吧!”

云侯听这二人聊起“上官山庄”,不禁灵光一闪,顺口接道:“这位小哥,敢问你要去的,是不是上官家的卧龙山庄?”

白衫年轻剑客向云侯颔首道:“如这位先生所说,晚辈正是要到这里去,先生若知,有劳指点一二。”

云侯道:“眼下这卧龙山庄可是龙潭虎穴,我看你少年英才,目前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妙,免得惹火烧身,白白送命。”

白衫年轻剑客道:“纵是龙潭虎穴,燕某也要闯上一闯,先祖遗志,岂可辜负!”

云侯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哦?你这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不知你先祖有何遗愿,值得让你去卧龙山庄犯险?”

白山年轻剑客答道:“说来话长,我此去卧龙山庄,不过是去求取一件兵器而已。先生若知这个去处,便请告知,若不愿相帮,晚辈再另寻他人打听便是。告辞。”

云侯听这年轻人所说——要去卧龙山庄取兵器,越发警觉起来,心下暗忖:莫非这年轻人也与北山七派有所勾结?难道他是突瓦部族的内应?亦或是想浑水摸鱼,趁乱另有所图?这少年相貌堂堂,举止不俗,是敌是友,我不妨一试!

于是云侯笑道:“哎哎,年轻人何必心急嘛,老夫之所以问得仔细,实在是因为这卧龙山庄此刻正与我家主上霸业息息相关。不瞒你说,老夫乃是突瓦部族由天可汗麾下、北山七派之鱼鳞堡掌门鱼家傲是也。此番赶往卧龙山庄,正是奉我主圣命,作为内应与其他六派内外夹击,以图一举歼灭卧龙山庄上官家,为我主南下、扫荡中原除去这第一个障碍。未知少侠此去,是否也是奉了我主圣命?若是的话,你我正好结为伴当,互助一臂之力,岂不为美?”

此言一出,把那白衫年轻剑客惹得大怒,他剑眉一横,抄起桌上剑,拍案而起道:“我燕家世世代代为大雄子民,岂能助你番邦兴风作浪?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就此别过,再次相遇,便是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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