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三轮车都没办法带人,只好到路上找了辆拉客的三轮摩托车,一直把三人带到火车站那边,在二狼的宿舍里把穆雪安排好以后,又回到夜市那边把三轮车都骑到了楼下。
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虽然是独立的宿舍,但是也只有一个单人床,小光头靠在椅子上困得不行,一直嚷嚷着回家。
二狼却有自己的坚持,穆雪早上醒过来,看见两个人都在总比只有他一个人更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哥!要不咱就去床边上躺一会儿行吗?保证什么都不干,我困得要死了!”
“马上就天亮了!再坚持一会儿!”
二狼何其庆幸,明天不该他值班,不然真是够他受的。
“要不我给你买瓶酒,你喝一点儿提提精神?”二狼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建议道。
“别别别!你现在要是能让我去床边上睡一会儿你就真是我亲哥了!”
“那你还是熬着吧!”二狼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眯着。
小光头在旁边哼哼唧唧的......
终于熬到了天亮,小光头一个惊醒,从岌岌可危的椅子边上又坐回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周围。
二狼就在旁边,头向后仰着,嘴巴微张,睡得也是昏昏沉沉的。
“哥!哥!天亮了天亮了!”
二狼也是一惊,脑袋弹起来,又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叹了口气。
看了看床上,那人还是昨天送她回来的样子,睡得比他俩舒服多了。
“哥!咱叫叫她吧!我得回去睡觉了!我这脖子都落枕了。”
二狼歪歪扭扭地睡了一宿,一样难受,他朝床的方向点点下巴说:“叫吧!叫吧!”
小光头转着脖子往床边走,拍拍穆雪的肩膀,叫道“哎!哎!美女醒醒!该醒了诶!”
穆雪转了转脑袋,迷瞪着眼睛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出声:“嗯?”
“你喝多了你记不记得?我们哥俩在这儿熬了一宿,仁至义尽了啊!你赶紧回家,我们也该补个觉去了!”
穆雪从床上坐起来,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然后看了看他们两个人。
“我...我喝多了、”
“您才想起来啊?”小光头哀嚎一声,他这一宿连起来也就实打实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眼底发青,眼皮子都快挑不起来了。
“行了,你醒了,我也回去了,真的受不了了......”
小光头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二狼本来静静看着他出去,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包才站起身来叫他“哎!钱不要啦?”
小光头小步碎跑回来拿上钱包捂在怀里,然后掉头就走。
二狼在后面咧嘴笑。
穆雪回去以后,二狼上床蒙上被子,准备舒舒服服补一觉。
仔细嗅了嗅被子,发现有点儿香味儿,他又闻了闻,有些心猿意马,把被子往下扯一扯,沉沉睡过去了。
经过这件事儿以后,穆雪更是常来找二狼,她觉得二狼人品好。
小光头在一旁抱怨,明明是他们两个人都是人品好,怎么这姑娘就认二狼一个人呢?
一直到这一年的夏天,二狼打两份工一共攒下了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最起码相对于家里赔了的钱来说,总算是有个奔头了。
十万块钱他爹赚了一辈子,他只需要大概十来年,这也算是他的本事了吧?
秋天的时候,二狼想回家了。离家一年左右,他在深夜时无数次回想以前在家的经历,河里有多少鱼,房顶上几片瓦他已经记不清了。
二狼到火车站买了车票,他要回家一趟,然后再回来,回来以后就好好干,等赚了大钱再回去。
这一次,权当是让他爸妈放心。
以前他在火车站一次假都没请过,这次请个几天假就很痛快,临走时去陶峰家里告别,陶峰还要塞点儿钱给他拿回去看长辈,被他拒绝了。
临走时,陶峰笑着打趣他:“这次可别买站票啦!”
二狼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只想着走的远点儿,这次回去的时候才知道路程是多么跋涉,看来当时真是被刺激的不太清醒了。
二狼包里装着一万块钱现金,带着点儿路上吃的干粮,就这样一路转车回到了盘水峪。
下了公交车,拎着包往家里走的时候,看见有孩子们在河道子玩儿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长袖衣服,二狼不禁自嘲一笑:看来自己真是长大了,记得以前,和小涛和二狼在一起,一整天都不着家,比这些在秋天玩儿水的孩子还要能耍。
还没进家门,路过村里的小卖店,胖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二狼,眼睛一瞪,愣在那里,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两人对望,胖子怒骂一句“我艹!”
然后咬着牙走过来,一拳垂在二狼肩膀上。
“你没死啊你!”这是胖子对二狼说的第一句话。
二狼身形一趔,抿唇微笑。
“傻比!”他嘴里低声说。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从来没有分开过。
“你真他妈...”胖子话说了一半,又噤了声。
“行了,赶紧回家看看你爸妈,然后下午去小涛那儿,听见了没有?”
二狼点头,胖子挥手说道“赶紧滚吧!”
二狼就这样一路顶着村里人的目光回到了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秒,然后大步迈进去。
他爸正在院子里打磨一个镐柄,周围都是白白的刨花。
“爸!”二狼喊了一声,刘乃利手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二狼。
就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眼睛里不知道闪过了多少情绪,然后又低下了头,一下一下地磨着木柄,说道“进去吧!你妈在里面做饭呢。”
不知道是不是二狼的心里感觉,他觉得刘乃利比他走之前还要衰老,以前一直挺直的脊背居然也有些见弯。
他往屋里走,掀开门帘,看见他妈正蹲在小板凳上烧火,灶台上放着一个小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地在唱戏、
“妈!”二狼喊了一声。
陶会兰抬起头来看,突然的,嘴一瘪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