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以坚冰为名的城市曾经是整个北境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无数的皮毛和珍贵矿物聚集于此，再被来自全世界的商人们带走。
曾经的繁荣和富有直观地在外城墙上体现出来，厚重的黑色城墙足有十余米高，外圈的护城河又宽又深。
“哇，好大啊……有五个暖炉城那么大！”
队伍中的一个孩子悄悄和自己的小伙伴发表感慨。
“不不不，有十个暖炉城那么大！”
“有一百个那么大！”
“有……有十个一百个那么大！”
另一个孩子想说一个更大的数，可是他不知道100以上是什么了，他没听过千这个单位。
秦明看着这些活泼的孩子们拌嘴，嘴角浮现微笑。
“嘿，你看，领主大人看着我家孩子在笑！”
“你放屁，明明看的是我家孩子……”
“你才放屁，嘴上沾屎的臭东西……”
好吧，成年人们也有自己要吵的架。
………………
城池的南门大敞着，吊桥横亘在护城河上，这是当时圣龙王国北伐军撤退时仓促的证明，现在方便了秦明。
城池中居民化作的霜鬼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北伐军清扫干净，现在城里面大多只是一些无意识游荡进来的家伙。
“着甲士兵以我为前锋列队，其余人，原地固守。”
“是，大人！”
一声令下，三十个着甲士兵跟随秦明组成了一个枪阵，其余的士兵原地围守在城外。
此时的秦明已经换上了重型将铠，手中持握一柄铁蒺藜骨朵，带刺的锤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坚冰城的主干道非常宽阔，大块的青石板整齐地铺开，让当时来自各地的马车肆意通行，现在则方便秦明带队扫荡。
街上零星几十只霜鬼根本构不成威胁，秦明手中的重锤只需一下就可以把霜鬼砸的骨断筋折，帮他们永远摆脱寒冷的折磨。
讲真，这么干还真有点小爽。
秦明暗自思索着，手中不停，又把一个霜鬼的脑袋砸进肚子里。
在亲手锤死一整条街的霜鬼后，秦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利于锻炼士兵，于是转为指挥，号令手下的士兵用长枪的刺击杀死霜鬼。
长枪对付霜鬼的效果平平，这些怪物在大脑被破坏之前不会真正死去，仅仅训练了一个月的士兵很难确保准确的把长枪送入霜鬼的脑袋。
“啐，*的，这鬼东西脑袋真结实，捅都捅不进去。”
此乃谎言，说这句话的士兵刚才刺空了。
“没有吧？我感觉噗的就扎进去了……”
这个士兵倒是没说谎，只可惜因为害怕是闭着眼捅的，枪头往下偏了点，捅到肚子里去了。
秦明听到这几个士兵的叨叨，看了一眼倒地的霜鬼，身上好几个洞还没死，只是被挑断了筋，正在地上艰难的蠕动。
叹了口气，秦明上前一锤帮这个可怜的霜鬼结束折磨。
好在宽敞的青石大街有着足够的空间，秦明抱着练兵的心态缓缓推进，确保每个士兵都能得到锻炼。
这座城真的很大，单是清扫外城南边最宽敞的几条街道，就耗去了半天的时间。
杀过霜鬼的士兵明显在精气神上产生了变化，至少不会看到霜鬼就吓得瑟瑟发抖。
接下来本应是最危险的清扫，士兵们需要进入每个建筑物当中，用生命和霜鬼对耗，展开最原始血腥的近身战。
秦明没有那么多士兵，所以他选择了另辟蹊径。
从建筑外面开挖，几百年的时光早就将建筑的木质结构变得脆弱不堪，体现在秦明这里，就是掏出斧头砍一个方块下来一秒都用不到。
外城区都是没钱的平民，他们用不起昂贵的石头盖房。
秦明只需要在外面破坏建筑的墙体，然后找准时机在房子坍塌之前跑远一点，再由士兵围成一圈清扫被埋住的霜鬼。
秦明不是没考虑过用火将房屋中的霜鬼引出来，只是现在手底下的士兵太少，谁也不知道一把火能摇来多少霜鬼。
为了保险起见，秦明选择了这种缓慢但安全的方式，好在目前领民不多，只需要清扫出一片适中的空地就够了。
“啊……终于完事了……”
在推平不知道第几座建筑之后，秦明回头看看，抻了个懒腰。
“好了，棒小伙们，去把城外的人们接进来，今晚我们可以好好吃顿热乎的。”
“领主大人万岁！”
本已筋疲力尽的士兵听完这话不知哪来的精力，齐声雀跃高呼。
秦明摆了摆手，自己还要留在这里把这些房子的残骸挖干净，搭建出基础营地……哪有我这么亲力亲为的领主啊？可恶，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农奴？
秦明在原地走了会神，但是没办法，只有他自己动手才能把挖下来的材料变成方块，再以相当快的速度搭起房子。
当城外的人和物资都进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秦明在城内搭了一个三层厚的圆石火柴盒，厚厚的石墙挡住了热量的逸散，也避免了霜鬼的感知，人们在这间房子中生火做起了饭。
感谢领主大人，大家安稳的吃了一顿热乎的肉粥配黑面包，又在暖和的石头房子里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秦明召集了所有领民，在他随便搭起的台子前。
“这些日子你们做的都还不错，我还算满意。”
秦明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大家稍稍骚动了一会儿，便又安静下来继续聆听领主老爷说话。
“但是，我们只是刚在霜雾海中落脚，甚至都谈不上站稳脚跟，我们要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我们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要忙起来，以三个士兵和三个女人为一组，散出去，把倒塌的建筑清扫一遍。”
“腐朽的木头带回来，堆在城门洞那里。”
“霜鬼的尸体挨个补刀，拖到东边的空地上放好。”
“披甲的士兵，我给你们准备了魔法盾牌和铁锤，你们只需要把盾牌对着霜鬼举起来，然后用铁锤砸碎他们的脑袋。”
“我允许你们拥有自己的财产，谁能攒够一枚金币，就可以为自己交赎金，成为我领地中的自由民。”
“不过目前，你们挣钱的唯一方法是杀霜鬼，每杀死一个霜鬼，我会奖励他一枚铜币。”
“为了你们未来的美好生活努力吧，现在去工作。”
下面压抑着等到秦明转身离去，随后轰的炸开了锅。
“天呐！你快掐我一下，主人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们可以挣钱把自己赎回来！我们还可以当回自由民！”
“感谢仁慈的领主大人……呜呜呜呜呜……”
下方的奴隶们激动地涕泗横流，状若疯癫。
有人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妻儿，有人跪地痛哭，还有人亲吻大地，仿佛那是仁慈的领主大人的脚背。
而走下台的秦明嘴角挂着笑，他真的是出于善良或仁慈而选择给奴隶们这个机会吗？
……不全是。
故乡水蓝星的历史和现实早已证明了无数遍，奴隶制是最低效的压榨方式。鞭子和绞架不能阻止偷懒，但自由可以。
如果告诉这些底层人，他们是自由的，他们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这样他们非但不会偷懒，甚至会反过来自我鞭策。
就好像咖啡，它最早被用来让牲畜多干活，可农场主需要额外花钱购买咖啡豆；后来咖啡也用于让牲畜多干活，但自由的牲畜会自己买。
对于奴隶，因为是自己的财产，生病了要自掏腰包给奴隶治病，而自由的领民自负盈亏，他们生病时会自己掏钱看病，甚至还能借机扣钱。
奴隶干得少，产出也少，虽然都是领主的，但领主还要掏出一部分让奴隶们好好活着，至少让奴隶能干活。
而自由民干得多，产出也多，虽然领主拿到后还要分一部分给自由民，但领主拿到的一定比之前多，甚至还能反手再收走一部分。
在这个奴隶转变为自由民的过程当中，领主通常只会挣得更多。
那问题来了，这些人真的自由了吗？
当然自由了，他们会自由的选择娶妻生子，自由的为一堆砖瓦木棍和一文不值的地皮干一辈子，自由的度过努力奋斗的一生。
可和从前相比，他们难道会不幸福吗？
当然幸福了，他们可以安稳的度过这一生，不用担心莫名被处死，大概率还会有温馨的家庭，时不时还可以给自己放个小假。
两相对比，领主得到了更能干的领民，奴隶获得了自由和幸福的生活，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嗯？你问凭什么奴隶和自由民怎么都要干一辈子，领主贵族就不用？
哈哈，拜托，这里是厄希斯比洛大陆，从你跨过羊水岭那一刻，你是贵族与否就已成定论了，跨越阶级在稳定时期终究只是没有意义的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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